Thursday, June 10, 2010

Am I too Pessimistic?

最近看到兩個金融業界對於我國今年下半年景氣的預估,都是採取上調的看法。剛好最近我的看法改變,對於接下來的景氣開始看壞,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太過悲觀。

早先在歐洲債券出問題的時候,我還是採取樂觀態度,相信最終問題應該可以得到解決。一方面歐元是否會繼續走下去應該不會在此時決定,如果要開除某些會員國,也應該會等到景氣回穩之後再進行政治談判。如果這時候開除如希臘這些國家,那只會讓整體金融市場巨幅動盪,本來沒事的都可能會出事,是不智之舉。另外一方面短期有問題的國家經濟規模都還比較小,不至於對大局有過重的影響。

那時候對於景氣陷入 double dipping 我並沒有那麼憂心。我從來沒認為景氣會 V 型反轉,不過我也一直不認為 Great Depression 的情況會重演。當年在景氣衰退的情況下美國還實質上減少貨幣供給,等於是火上加油,導致最後摔的一蹶不振。Ben Bernanke 是研究那一段歷史的經濟學家,如果在現在有人能夠鑑古知今,不犯同樣的錯誤,那就是他了。

不過最近的發展,讓我開始改變想法。前兩個星期上課時才跟學生說歷史上同樣的事件其實一再發生,只是每次戴個不同的面具出現,讓我們認不出來而已。話出口自己才忽然驚覺,Ben Bernanke 也許不會犯 Great Depression 當年的緊縮的貨幣政策的錯誤,其他各國政府也不會,但是大家有可能會犯新的錯誤。

前年底和去年初各國為了挽救直線下墜的經濟,採取了 quantitative easing 的貨幣政策。銀根雖然氾濫,但是由於大家都害怕風險,所以市場上面游資還算有限。在景氣開始回復之後這些過度寬鬆的銀根就會出問題,快速推升資產價值以致於形成泡沫,必須要謹慎處理。我本來擔心各國央行在放的時候隨便亂丟也不會出亂子,但是收的時候過早過晚都不妥,因此容易出事情。

現在看來這還不是最大的顧慮,比較大的問題一方面在財政政策,另外一方面在物價。

希臘、匈牙利的公債雖然到目前為止沒有違約,不過世界各國政府都發現自己的公債發行速度和幅度無法長期維持下去。對於日本來說這已經是長久的問題了,Bernanke 也在昨天有相關的發言。靠財政政策來挽救不景氣往往不是好方法,但是在不景氣的時機如果為了降低預算赤字而大幅縮減政府支出,恐怕也要付出代價。對於政府來講這是兩難,進退都沒有活路。

物價這一邊就要談到鴻海最近的問題。富士康在出乎市場預期的大幅加薪之後,中國沿海的工廠員工已經逐漸生出比價心態,在勞資談判的時候採取少見的強硬立場。如此下去,美國可能會暫停在此時逼迫中國貨幣升值,不過中國勞工短期內工資上漲仍有可能會推升物價,把這些上升的成本轉嫁給全世界的消費者。在外資因為工資過高無利可圖以致撤出中國市場之前,工資上漲的中國勞工他們的需求上升,也會讓全世界資源需求上升以推升物價。

總和供給減少照理來講會讓物價下跌,相當程度可以中和物價上漲的壓力。不過2008年上半年的經驗告訴我們隨之而來的有可能是經濟活動趨緩、就業機會減少。在沒有新的泡沫破滅的情況下,跌勢大概不會像2008年下半年那樣,可是 double dipping 也許就這樣形成了。最近美國就業機會停止成長,也是一個警訊。景氣復甦的過程中,經濟活動會逐漸熱絡,不至於所有新增的工作機會幾乎都是由政府的普查工作生出來的。

用經濟數據和模型推估接下來的景氣狀況是討論相關問題的優先工作,不過討論並不能停在這裡。所有的模型都無法將剛萌芽的事件納入模型討論,而這些都有可能是估計和事實發生誤差的原因。

希望我是多慮了。